军旅往事
文/尹君
1
经过三天三夜的日夜兼程，火车“霹雷、霹雷”地冲出山海关那道雄奇关口，停在了一座莽莽苍苍的大山脚下，这座山叫长白山。
三月的北方，风还呼呼地刮着。咱们在长春火车站又转了一次车后，四非常钟的姿态，便到了意图地——吉林蛟河，一个北方县级市。夜色毛毛，建筑物比南边要矮小许多。当咱们一百人你推我攘涌出火车站时，外面早已停了一长溜军用大卡车，在领队和几个老兵的指挥下，咱们一个挨着一个依从地开端登车，经过半小时地波动，轿车在一垛垛粮仓前停下，这儿是新兵操练营，老兵们叫它河南营。一条小河将部队一分为二，新兵营在小河的南岸，老部队在河对面，距此有三公里旅程。
到新兵营后我才知道，在这儿集训的不光是咱们巫山籍的，还有辽宁本溪、河南等地的几百号人，都将在这儿度过三个月的新兵集训期。等悉数的人都下车后，在粮垛前的操场上咱们整队开端报数，然后分班，我被分在新兵三中队第十二班，一个班十二个人，有两个老乡和我分在一个班，一个叫徐圣怀、一个叫胡永杰。
刚把行李放到指定的当地，就听见一阵短促的哨音，新兵班长大声喊道：“立刻跑步到营房前调集。”
时刻已过夜里十二点了，怎样还调集？我心里嘀咕着但不敢问，就站在部队里探头探脑四处张望。“那个谁谁呀，你乱看个鸡毛，都立正站好。”训话的那个人声如洪钟，震得咱们整个新兵中队的人个个打颤。后来才知道那个肩扛“一杠两星”的中尉是咱们的中队长，叫吕世才，黑龙江人，姿态很凶，其实人很好，回老部队后一直在坦克六连任连长直至转业。
训完话后，便由各班的新兵班长带着咱们去食堂就餐。食堂里规整地摆放着十多张长方形的大木桌，新兵们都老老实实的围坐在桌子前，每张桌子上面都放着一个大盆，里边盛满了面条，虽无多少油水，也无半点葱花儿，但此时也香气扑鼻。
我边吃面条边憋着僵硬的普通话问班长：“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要吃饭？”班长说：“这顿饭是有必要要吃的，而且有必要吃面条，就像老兵退伍时有必要吃饺子相同。”“为什么呢？”我问。班长说：“滚蛋饺子安心面。”
2
队列操练，单调乏味。班长说军姿是最能展现武士风貌的，也是武士最基本的本质之一，其间一个人的细小过失，就会影响整个队形的规整划一，有必要要一步一动练好。
可是，胡永杰永久都拉咱们班的后腿。练齐步走时，他总是甩同偏手，踢正步时，腿又打不直，一起夹带着相同的同偏手，老纠正不过来，咱们都笑得不可，操练简直无法进行。跳木马时，他助跑线比咱们要多出好几米，不论速度多快，冲到木马前就像中了邪相同，遽然就停了下来，望着木马发愣，重复屡次都是如此。班长鼓舞说再来一次，胡永杰便在前面跑，班长拿着武装带在后边做出要抽他的姿态跟着他跑。但跑到木马前，他仍然跟中了邪似的，遽然停了下来，怎样也不敢再向前迈出半步，好像前面便是万丈深渊，稍有不小心，就会万劫不复。气得班长不停地骂他是“害群之狐”。
有一次进行实弹射击操练，轮到胡永杰射击时，老是脱靶，总及格不了。操练完毕后回到班里，班长好像肝火未消，对着胡永杰说：“小子，该怎样修补你呢？”胡永杰垂头不语。班长朝咱们使了个眼色，一起笑着大声喊道：“把他裤子给我扒掉！”听到“指令”后，咱们蜂拥而上，将胡永杰按在统铺的一个角落里开端拔他的裤子。一阵嬉闹、限制后，只见胡永杰一丝不剩地蜷缩在墙角落里，在全班人的爆笑声中，使劲地从另一个战友手中拽裤子。
这招很管用。之后，胡永杰每天吃完晚饭后，便去粮垛后边，单独操练踢正步，踢腿、跟腿、摆臂……半个月下来，厚厚的大头皮鞋后跟上，被活生生地磨出了两个洞，兔唇相同洞开着。正步、齐步等队列操练都很规范，跳木马也跟咱们相同，轻盈而过，单、双杠都能过操练了。
“嘀、嘀”的哨音伴着“紧急调集”的喊声把我从睡梦中吵醒。黑私自，我感觉战友们都在以最快的速度穿戎衣、打背包，然后在规则的三分钟时刻内，悉数战友都在指定地址调集完毕。这时，我看见我的新兵班长、也是当周的值周班长姚海波一个美丽地后回身，向中队长行一个军礼后，大声说道：”陈述中队长，全队调集完毕，请指示。”中队长还一个军礼，说：“稍息。”然后是中队长说话，比如此次操练要抵达什么意图、路途怎样走、留意什么事项等等。说话完后，班长中气十足地喊道：“向右转，跑步走。”洒脱备至。听到口令后，近两百人的部队，全副武装的沿着铁路周围的路途向前跑去。
“一-二-三-四！”班长带头喊标语，咱们跟着节奏喊着相同的标语，响彻夜空。跑出不到两里地，规整的部队开端变形，有因穿错了鞋子跑欠好路的、有因个子小衣服大把衣服钮扣到裤子上的、有因背包打得不紧而松开的，有必要由双手抱着才华持续向前跑，横竖什么样的姿态都有，像逃兵。中队长和班长像没看见相同，“一二一”的哨音还在吹着，“一、二、三、四”的标语还在喊着，没有停下来的意思，咱们一群新兵蛋子怎敢停下来，只能持续向前跑，全身都湿透了，汗水顺着帽檐滴流而下，像冻结时的水滴。我想，这或许便是纪律。
火车从身旁呼啸而过，一种壮烈情不自禁，我遽然觉得自己像条汉子了。风吹着我的脸凉凉的，是典型北方的风，棱角清楚，声势赫赫，不像咱们南边老家的风，温婉，纠缠，青翠欲滴。我遽然开端想家。
3
就这样严重、猎奇、劳累地度过了一个月后，刚好一个月。下午操练时，分在二中队的老乡姚东青，也是我高中同班同学抽暇跑过来对我说：“今晚或许要从每个中队中抽出部分新兵上山施工。”
我问：“听谁说的，到哪个山上施工？”
他说：“咱们中队长和班长闲谈时，我在周围听见的，听说是上大兴安岭筑路，你去不去？”
我答复：“不知道，你呢？”
他又说：“我也不知道，管他的，听其自然。”说完他便仓促地走了。
晚上，我躺在坚固的统铺上像烙饼，想着姚东青白日说的话，总也睡不着。从书上知道，大兴安岭东南坡较陡，西北坡向内蒙古高原弛缓歪斜，经过长时刻腐蚀，山顶浑圆，大兴安岭区域在我国最北端，冬长夏短，尤其在漠河、洛古河地带，冬天长达7个月以上，而日照时刻非常短，夏天只需2个月左右，但是从每年的6-8月份，日照时刻长达17个小时。冬天温度超越零下40℃，但由于有森林挡风，气温尽管很低，但并非人们幻想中那么可怕。春天的大兴安岭，满山红杜鹃,山岭沟壑，处处活力；夏天林莽飘香，青翠欲滴；秋日又层林尽染，极目远眺，天高云淡。冬天则更有诗意，万顷林海一片银妆，四季常青的佳人松衬托着洁白晶亮的冰雪世界，让人顿感一种大自然的巨大。
大兴安岭是个奥秘的当地，我想现在的时节，躺在草丛中，还有薄薄积雪，四周绿得化不开，参天大树让你感觉出人的藐小，阳光从密密树叶中涌下来，星星点点，我好像嗅出了阳光细细的芳香，幻想被阳光晒暖的感觉，我被引诱了。想去又怕去，心里没底。想着想着，就听见走道里有人走动的声响，心里一惊，认为又要紧急调集，但不像。紧急调集是件很苦楚的工作。
外面有调集报数的声响，是不是真要上山施工了？我悄然动身透过窗户往外看，暗淡的路灯下，一排排战友肩背背包、手提行李，听着首长说话。离得太远，我听不见在讲什么，但我知道必定与上山施工有关。困极，睡下，一夜平安无事。第二天出早操时才知道，上山施工的人，昨晚十一点多钟就向大兴安岭动身了，每个中队都去了不少人，咱们中队去了四个班的人。姚东青也在其间，咱们居然连离别的时机就没有。离家千里之外，我思念同学韶光。
4
操场上操练的人显着减少了许多。十天后，通信员给我送来一封信，一封厚厚的信。认为是父亲的来信，接过一看，是姚东青写来的，我迫不疾待地拆开信，信纸居然是用桦树皮制成的，像小时分咱们包书用的牛皮纸相同扎实坚韧，仅仅色彩要白许多，很特别，加深了我对大兴安岭的向往。姚东青在信中写到：
小东，经过两昼夜奔走，咱们总算抵达大兴安岭的最北端——漠河，与苏联隔河相望。沿途经过的当地，仍看得见1987年大兴安岭那场大火留下的痕迹，听老兵们讲，当年咱们团就参与过那场救火，个个神勇无比。这儿很辛苦，每人每天要修完一米路，意图是要把深山里的大树运出山外。这儿气候变化无常，日照时刻长且温差很大，才华两天活，我已踹坏了一双鞋，有顺口溜是这样描述的：帐子闷如锅，蚊子多如毛，正午穿裤头，迟早穿棉裤，一天五顿饭，大雨挺一挺，小雨接着干。其环境和劳动强度能够幻想，能不来则不来。祝好！
战友：姚东青
1989年4月29日于漠河
看完信，我的心像蛇咬相同伤心，在家何尝受过这种苦？我无法安慰他也不想安慰他，就当是一种磨炼吧。我不想给他回信，听班长说新兵操练或许要提前完毕，还有大批的人即将上山施工，或许我也在其间，立刻就要碰头了，还回什么信。
吃完晚饭后，我对胡永杰和徐圣怀说：“不爽！走，咱们出去转一转。”他俩没出声便跟着我往外走。“你们想不想家？”没等他们说话我接着说，“横竖我现在很想家。”回头我看见胡永杰和徐圣怀的眼里好像有泪光在闪烁。“呜……啊……”咱们的吼叫声在原野中久久回旋。
不远处满载原木的火车奔驰而过，我想这车上或许有姚东青他们的劳绩，或许其间某一根原木上还沾着他们的血液和汗水，我感觉此时的我美好无比，一起一种悲惨也袭上心头。
5
时刻进入五月，天下起雨来了。雨水顺着玻璃往下淌，像汗水更像泪水。这天咱们没有操练，都待在屋子里学法令、叠被子、拾掇内务，或坐在那发愣，想爸爸妈妈、想兄弟、想同学、想香馥馥的腊肉炖洋芋果果儿、想晶亮剔透的樱桃。班长在他的单人床上弹吉他，吉他声悦耳忧伤，听得咱们都想哭，这是一个阴霾的日子，空中低浮着灰色的云，雨越下越大，使人突然感到一股复苏的暖意。
“班长，我想上山。”我对班长说。
班长像没听见，持续在那弹他的吉他。
“我想上山。”我又说了一次。
“有病啊。”班长说完又弹他的吉他。
我不知道班长说我想上山有病，仍是我打断他弹吉他有病。我坐在那没敢再吱声。
“走，咱们出去遛达、遛达。”说完，班长就拉着我的手出了门。
在粮垛前，班长对我说：“山上很苦，最好别去。”
我说：“我瘦，正好去练习、练习。”
“你脑袋有包啊，到大兴安岭救火我去过，到大兴安岭施工我也去过，真的很苦、很累，你留下来学个轿车驾驭，或许考个军校什么的，都很好呀。”班长拍了拍我的肩头接着说，“要不然就到大连坦克基地去学坦克驾驭，也比上山施工强。”
我没再说什么，灰溜溜地跟着班长回去了。
6
在严重繁忙的操练中，时刻又过去了一个星期，我好像习惯了这儿的悉数。早上七点伴着起床号起床出早操，早操完后回来洗漱，然后迈着规整的脚步，唱着响亮的军歌去食堂就餐，八点钟按时操练，上午队列操练，下午器械操练，或上午器械操练，下午队列操练，或射击操练，站姿、卧姿。循环往复，紧急调集的次数显着少了。
一天刚吃完晚饭，太阳还明晃晃地挂在天上，遽然听见调集哨音，但不是紧急调集。操场上齐刷刷地站满了人，有知道的，有不知道的。我看见肩扛“两杠两星”的新兵大队长，气势汹汹地站在主席台前和一群当官的说着什么。整队完毕后，大队长说：“稍息。”然后给咱们整个新兵大队的人行了个军礼：“授衔典礼开端。”我看见各班的新兵班长都拿着军衔往自己带的新兵肩上穿，还别上领花，戴上帽徽，美观备至，威武备至。我问班长：“现在咱们算什么兵？”班长说：“是列兵，下一年才是上等兵，从戎第三年是下士。”
授衔典礼完毕后，大队长说：“你们现在是真实的武士了，武士便是以服从指令为本分，要指向哪打向哪，不论在什么时分、什么当地，都要以一个武士的规范来严格要求自己，绝不能做出有损武士形象的工作，都要以自己是个武士感到自豪，将来坦克团因你们而自豪。”武士便是不相同，连说话也是简略妥当刚劲有力。下面掌声雷动，我看见有不少人眼泪汪汪，我也感动地流泪了，我觉得自己此时更是一名男子汉了。
但我仍是巴望脱离，巴望向着风口浪尖一路狂奔，巴望看人、看世界，巴望大起大落大喜大悲的人生，生怕暴风雨来得不行强烈。我想上山施工能抵达这点。
7
适得其反。熄暗号吹过不久，月光透过窗户泻在地上像霜，身旁已有匀称的鼾声传来。这时，通信员敲门告诉班长到中队队部去开会。半小时后，班长回来告诉我，立刻拾掇行李到大连坦克基地学习，二非常钟后动身。我想对班长说点儿什么但没说，说我不想去大连，我知道没用，这是指令。
到操场后，已有五个人等在那里了，参军衔上看，其间有四个老兵，还有一个是我同年兵，辽宁本溪人。这时，班长走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说：“你小子够牛的，到基地五大队学习，半年后回到老部队便是班长了。”我问班长：“五大队是什么大队？”班长说：“五大队是坦克车长大队，也是操练最轻松的大队，只需老兵才有资历去学习，没想到给你小子摊上了。”我问：“车长是干什么的？”班长说：“车长便是班长，这回去首要是学习坦克单车战术办理与指挥。”说完，班长用力捏了捏我的手，伤感地说道：“好好干吧，等你回来时，我或许现已退伍了。”“班长……”我有点呜咽。看着朝夕相处近两个月、如兄长待我的班长，我有几分不舍，任何言语在此时都苍白无力，我庄重地举起右手，向班长行了个军礼。
8
大连是个美丽的海滨城市。坐落辽宁省辽东半岛最东端，处于环渤海区域的圈首，是京津的门户。甲午战争和日俄战争，大连区域都是首要战场，并先后被俄日帝国主义者占有近五十年，1898年开端，俄日在大连湾南岸的青泥洼一带树立大连市。听接站的老兵介绍，除了这些，大连仍是有名的“服装城”，世界服装节办得像狂欢节相同。有句话是这样说的，“吃在广州，玩在上海，穿在大连”。大连姑娘好穿、敢穿全国出名。
接站的轿车搭着咱们在市区散步了一圈后就直奔旅顺，五大队在旅顺口。没时机直面大连姑娘怎样敢穿有些惋惜，幻想必定很美。
一小时后，轿车抵达旅顺口。旅顺口距大连市区四十五公里，是国家级景色名胜区、国家级自然保护区、国家级森林公园。境内有举世出名的天然不冻港旅顺港，为京津海上门户和东北的天然屏障，是交流辽东半岛和山东半岛的“黄金水道”。
轿车直接把咱们拉到五大队住地，一排排欧式建筑让我眼花缭乱，四周洁净得不忍下脚，岗亭里岗兵手持钢枪威武逼人，花圃修剪得规整有型，青一色方块加直线，基地便是不相同。咱们坦克团去的五个人被分配到五大队二中队各个班。班长接过我的行李带我走进睡房，两扇大大的窗户占去一面墙，能调查室外的悉数，其他部队先签到的人正在认真地拾掇内务，地板被拖得能照出人影。
这儿没有新老兵之分，真好！他们热心地与我握手，我参军挎包里拿出一包“龙门桥”卷烟，挨个发了一圈，生疏感顿消。他们问我是哪里人？我说是四川巫山人（那时重庆还没直辖）。“巫山？”他们摇头说不知道。“闻名的长江巫峡你们知道不，我的家园就在那里。”他们仍是摇头说不知道，只知道你是个川兵。
旅顺是大连十大景色名胜区之一。第二天由五大队安排各中队去观赏当地一些名胜古迹。主题是“看前史，受教育”。走在宽广的街道上，“中苏友谊塔”牵人眼球，它坐落旅顺博物馆门前，由七十八株常青古龙柏树环抱，矗立于绿丛中。1955年2月23日奠基，柱石由周恩来总理题词：“中苏友谊塔奠基”。塔的顶级用雪花石雕琢一朵怒放的莲花，托着中苏友谊徽和一只展翅欲飞的鸽子，标志着中苏友谊和两国人民的巨大联合。接下来在班长的带领下，咱们又观赏了白玉山塔、电岩炮台和旅顺监狱。
白玉山塔原名为“表忠塔”。日俄战争完毕后，为祭祀侵略者亡灵，美化侵略战争，诈骗日本国内民众，由侵略战争喽罗乃木希典和东乡平八郎建议，并强抓两万多名我国劳工于1907年6月开端建筑该塔，历时两年半，耗资25万日元，于1909年11月建成。景区内保存有一门德国克虏伯兵工厂出产的、口径为210毫米的加农炮，这是1881年清军从德国购进的老铁山战备炮，后被日军转移至此。该塔是日本帝国主义侵华的罪证。
电岩炮台原是清军在旅顺口沿岸构筑的13个炮台中的一座。这些炮台的大炮除了少量小口径的是我国军工厂自造的外，大多数大炮和炮弹都是从德国克虏伯厂购买的。其时俄军在炮垒两边装有探照灯，夜里监督海面，海水把灯火反射到峻峭的岩石上，从海上观看，似岩石自身闪闪发光，由此得名“电岩炮台”。
旅顺监狱建于1902-1904年，共建成牢房85间，二层青砖办公楼一座。日俄战争期间曾做过沙俄骑兵兵营和野战医院。日俄战争完毕后，日本人于1907年在原沙俄监狱的基础上，进行了大规模的扩建。牢房由85间增加到253间，墙外增设窑场和菜地，一起在院内建筑了15座工场，逼迫监犯为其出产军需品和日用品，监狱四周建起周长725米、高4米的红砖围墙，架起电网和楼，围墙内占地面积26000平方米。旅顺监狱中关押的“监犯”，一般稀有百人，1942年太平洋战争迸发后，关押最多达2000人。关押的多是我国人，也有朝鲜和日本人。
观赏完后，心境很沉重，我不想说什么，前史不会忘掉。
9
次日，基地学习日子正式开端。出完早操吃完早饭后，各中队的学员迈着规整的脚步，分方队向教室走去，一路上标语声、军歌声此伏彼起，甚是壮丽。咱们教室在三楼，教室广大，明窗净几，教员在讲台上引经据典，解说我国坦克的分类、开展及现状。咱们学员坐在下面昏昏欲睡不敢睡，都尽力做出在认真听讲的容貌。非常困难熬到课间休息时刻，咱们都纷繁涌向走廊，大口大口地吸着烟。走廊的止境向着大街，一队女水兵迈着规整的脚步，从楼下走过，意气风发。
“海兔！”不知谁信口开河。后边竟有几十个人一起跟着喊：“海兔、海兔……”我没喊，我只觉得女孩穿上戎衣真美观。后来每次课间休息时，咱们都纷繁涌向走廊去抽烟、去看女水兵，朝着她们大声喊叫“海兔、海兔”。有一天她们气极，跑上楼找咱们教员理论，参军衔上看是个中士，或许是她们的班长，她说再产生相似状况，她们必定要反映到咱们大队领导那儿去。咱们班长出面停息了事端，说确保今后绝不会产生此类状况后，她们才肝火未消地走了，走时，我看见她们中心有的人还在垂头笑。
尔后，咱们再也不敢喊“海兔”了，只远远地看她们从眼前婀娜而过。
11
基地射击操练场在大连一个叫黄龙尾的当地，很偏远，咱们总共去了三辆车，两车装人，一车装淡水。有几排粗陋的房子面向湛蓝的大海，美丽备至。不少果农在房子四周栽培了许多葡萄，粒粒晶亮剔透，艳丽欲滴，太诱人了但不敢去摘，这是纪律。
咱们将在此进行为期一周的射击和游水科目操练。射击操练是在晚上进行的，坦克停在离靶位300米的当地，方针是移动方针，枪是航向机枪，子弹是夜光弹。轮到我射击时，我三步登上坦克车，坐在一炮手的方位上装上子弹、调好标尺，调取好提前量，依照“有意瞄准、无意击发”的射击办法，扳机一动，我从潜望镜里看到一条美丽的弧线精确地穿过靶心射向大海。咱们一个接着一个上车进行实弹射击，每人五发子弹，晚上十一点多钟才完毕此项操练。
第二天天还没亮，邻床的董泽南悄然推醒我，小声说：“小川兵，赶海去。”董泽南是辽宁丹东人，比我早一年从戎。我说：“上午还要操练呢？”“怕啥呢，只需咱们早上八点钟前回来不就行了。”说着，董泽南便拉着我的手就悄然出了门。
来到海滨，海风轻轻地拂在身上，潮潮的、腻腻的带着一股腥味儿，我看见近海处处处星星点点，人们都穿戴齐胸的水裤。董泽南对我说：“这是渔民们在捕鱼捞虾，点灯是为了把鱼虾们招集过来，我在家时就干过这些。”此时太阳还没出来，水天相接的当地，像一层快被舔破的窗户纸，深的、浓的、厚的黛色在慢慢褪去，变成了灰色，最终，爽性现出一片银亮的白，太阳出来了，海面被染红了，海水轻轻地泛动着太阳的光芒。“你看，三班的秦顺青他们几个也在那呢。”我顺着董泽南手指的方向看去，只见他们忙得不亦乐乎。此时，潮水正在褪去，沙滩上的小水坑里、岩石的缝隙里，处处残藏着一些没被潮水带走的螃蟹、海螺、海参、海蛎子什么的，老多了。咱们振奋得不得了，每人都装了满满一军挎海鲜，都在早上操练前，赶回了驻地。
午休时，从饮事班借来一个面盆，顺带要了一盆淡水，把捡来的海鲜往盆里一倒，架火一煮，红红的一盆，香气四溢，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吃到最甘旨的海鲜。空前绝后！
接下来，各种学习、操练科目均按日程稳步推动。按图跋涉、沙盘演练、妨碍扫除、通讯联络、单车指挥等科目都顺畅经过考试，半年学习时刻很快就过去了。毕业时，咱们团遴派的五个人，有两个被评为优异学员，我是其间之一，得到从戎后的第一个嘉奖。
12
从大连坦克基地回到老部队，正是冰冷的冬天，雪下白了六合，绕营地而过的那条小河早已结了冰，雪落在结冰的河面上，有一种特别温顺的凄怆与荒芜。小河像一条被囚的银蛇僵卧着，巨大的无助是漫天大雪盖也盖不住，让人看了惺惺伤心。
从大巴车上下来时，我看到老乡们在营房中的操场上追逐打闹，说着方言，见我回来了，都纷繁前来亲近，俨然没有在新兵营时的那份拘束与胆小了。经过半年时刻的别离，我一时说不出巫山话来，听他们叽叽喳喳地问这问那，良久才缓过神来，挥拳打了张洪直一下：“我有半年没说过巫山话，可把老子憋坏了。”说完我眼睛有点涩，像生离死别再次重逢相同。张洪直说：“姚东青他们第一批上山的人前几天回来了，第二批上山施工的人在你走后没几天也去了。”我问：“我的新兵班长在哪个连？”“他在高炮连。”张洪直说，“惋惜他现已退伍走了。”
我暗自神伤，我想我的新兵班长，想他手把手教我弹吉他，想他教我怎样叠被子、拾掇内务，想在新兵营几十人就餐时甜美的咀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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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下得真大，滴水成冰，回老部队后的第一件工作便是扫雪。咱们踩着厚厚的积雪出完早操后，便开端扫雪。加上连长、指导员、副连长、排长在内的四十几号人，有的拿铁锹、有的拿扫帚都在奋力打扫积雪，其他连队也都干得如火如荼，咱们都把雪推到靠墙的当地用锹拍实修成梯形，巨细都相同。上午操练时，我看见操练场四周的柳条都被厚厚的积雪包裹着，整树整树的，像冰雕琢而成，美观极了，当地人叫它“树挂”，我想松花江岸的雾凇或许便是这样构成的。
晚上，窗外的冬风呼呼刮得正紧像狼嚎。没等吹熄暗号我就早早上了床，睡得正香，值班员轻轻推醒我，说：“该你换岗了。”一看表，一点差非常，晚上放哨是件很苦楚的事，特别是北方的冬夜。但我仍是飞快地穿好衣服，披上大衣出了门，与上一班战友交接完后，我站在岗楼里四处张望，风很大，什么也看不见，心里直发毛，我用力把手中的枪抱得紧紧的来壮胆，短短一个小时我都觉得那么绵长。换岗的时刻早就过了，怎样接岗的人还没来？我走出岗楼想看一看接岗的战友来了没有，迎面一股北风扑来，夹着雪花打在我的脸上像针扎相同痛，我赶忙拉上大衣毛领，把脸埋了进去，只显露眼睛向来路望去，除了轻轻灰白的路面什么也没有，我忍住胸中怒火，无法地望向远方，远山的概括底子没有了踪迹，只需雪花在随意飘洒。此时我又冷又困，也不论违反纪律了，裹着大衣就回了连队。
早上调集出操时，营长训话：“昨晚查岗，哪个连队又误岗了，怎样误岗的事总是屡次产生，当得起兵就站得起岗，如再产生误岗的事，有必要严肃处理。”训完话后，营长又骂了一通人。营长姓姜，鲜族员，私底下咱们都叫他“二善子”，人很凶，幸而这次误岗他没清查究竟。尔后，我再也没误岗过。
14
老部队像一个大型学校，四周的围墙和铁丝网把咱们与外界阻隔着。除五个老乡去师部哈尔滨学习轿车驾驭外，其他的悉数分在各个连队，彼此间隔都在一公里以内。我的另一个老乡杨荣分在弹药库，要稍稍离得远一些，有三公里的姿态。我分在坦克四连。
新年往后不久便接到告诉：悉数坦克分队参与拉练，意图地是哈尔滨，三天后动身。拉练是部队一种模仿实战的操练，在拉练过程中，每个人都会在一种纪律严明的压力下，磨炼自己，这使部队愈加联合和更具凝聚力。
由于军种的不同，咱们拉练不像步卒那些军种那样，要负重走几十公里路或更远，还要在野外住宿。咱们是带着一百多辆坦克和坦克车坐着火车去哈尔滨的。
到哈尔滨市郊后，悉数车辆悉数从火车上开了下来，再顺着飞机场邻近的土路，声势赫赫地朝着意图地进发，发动机的轰鸣声响彻云霄，威武壮丽备至，站在这一长溜坦克和坦克车周围，便觉得六合都很小。一路上，坦克和坦克车卷起滚滚尘土，和着天上飘散的雪花交错在一起，让人感觉整个车队是在一团迷雾中行进。
第二天下午，操练完毕后，给坦克和坦克车刚保养完，在师部学习驾驭的吴云满带着别的一个老乡便看咱们来了。吃完晚饭后，他对我和杨君浩说：“带你们到公园看冰灯去。”
在他的带领下，咱们四个人坐上出租车，很快就到了看冰灯的当地。公园里摩肩接踵，处处流光溢彩，各种冰雕绘声绘色，咱们从巨大的如水晶般城墙的溜槽中滑下来，使得这儿的欢笑声更响亮了一些。吴云满给咱们每人买了一串大大的糖葫芦，咱们边走边吃边看，鼻子都冻得红通通的，晚上九点，寒气逼来，咱们坐车回来驻地，但舞台上演唱的那首歌曲，还在我耳边回响：大姑娘美的那个大姑娘浪，大姑娘走进了青纱帐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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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从从戎后，我就坚持着记日记。每天晚上等其他战友都睡下后，我点上蜡烛，趴在枕头上记日记，大部分记的都是其时的操练状况和所思所想，三年下来，我记了整整七大本日记，墙面都被蜡烛熏出一片黑色的印迹。没事的时分我就开端写一些东西，写的都很短。记住带新兵的时分，我的一首小诗第一次变成了铅字：
《蜡烛》
由于你，
晚上我才具有一个亮堂的墙角。
墙角里，
你忍着困意费劲地陪着我，
找寻白日的丢失，
要不，怎会汗珠滴滴。
没多久，两块钱的稿酬就寄来了。见到汇款单，一群新兵蛋子围着我，嚷着要我请客。正好营区内有个推着自行车卖雪糕的女孩，我毫不犹豫地把她叫过来，十二个新兵加上我，一角钱一支的雪糕每人一支，花掉了我一块三角钱。可知道，两元钱在其时并不是一个小数目，我每月的补贴才二十元，但我觉得那两元的稿酬和二十元的补贴相同金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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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刻过得真快，转瞬就到了夏天。1990年夏天，蛟河的天空像被谁捅破了相同，大雨倾盆，产生了有史以来第一次特大洪水，由于地形平整，许多村庄一夜之间成了湖泽。
险情便是指令。咱们营受命到间隔部队五十公里外的，一个叫公鸡屯的村庄抗洪抢险。咱们搭车到意图地时，天还下着大雨没有停的意思，污浊的河水像猛兽直赴大堤，有的当地已决堤，洪水正汩汩地往村庄里灌，河面上飘浮着树木、家具、死去的家畜急急往下流奔去，我看见不少乡民站在地形较高的当地瑟瑟发抖。在营长的指挥下分组进行抢险，咱们几十个会水的人分在一组，腰间都系着背包绳，一头由岸上的战友紧紧拉住，咱们齐刷刷地跳进齐胸的洪水中，像一道绿色的墙。我接过岸上战友们递过来的装满石子的草袋，费劲地往决口处填堵时，一个浪头过来，我被洪水冲出很远，又被战友们用力地拉了回来，持续战役。
下午五时，洪水退去不少，邻近的乡民纷繁送来茶水、鸡蛋、馒头号饮食，其局面绝不亚于电影中那些抗洪抢险的镜头，让人看了生出无限感动。傍晚时，洪水被操控，除留下一个连队调查水情外，其他的悉数回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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邹厚兵，咱们巫山籍战友的自豪，他的荣誉是用生命换来的。接下来的几天里，下雨还在持续，仅仅小了不少，部队门前的那条小河的水势仍然很猛。
一天下午，邹厚兵地点的连队正在巡堤，前面快快当当跑来一个人，哭着对邹厚兵他们说，她的小孩不小心掉到河里去了，求求你们去救救他，说完又哇哇大哭起来，呼天抢地。
跑到出事地址，铁路桥墩下的回水看了让人发晕，一只凉鞋还在水面上打着漩，小孩肯定是淹死了。几个勇敢的人首先跳进水中，打捞了好久无结果。“我来试试。”邹厚兵说完就一个猛子扎进洪水中，五秒、十秒、二十秒、三十秒……邹厚兵还没浮出水面，战友们的心都说到嗓子眼了，都为他捏了一把汗。这时，邹厚兵从浑水中显露头，但相同没有捞着人，只见他摇了摇头，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再一次扎进水中，两只脚还在空中狠狠地向上蹬了一下，时刻好像凝结了。足足一分半钟，邹厚兵再次从水中显露了头，只见他一只臂膀夹着小孩的尸身，另一只臂膀奋力地划着水向岸边游来，上岸后，邹厚兵大口大口地喘着气，脸色惨白，右臂不知被什么东西划破了一条深深的口儿正流着血。
这惨烈的一幕，正好被在咱们团观察的师参谋长看到。参谋长很感动，握着邹厚兵的手连声夸奖他好样的，回去后必定给他请功。军无戏言，参谋长回去没几天，邹厚兵的二等功勋章就下来了，颁奖那天，我看见他哭了又笑了，有些腼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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经过这次洪水的洗礼，觉得有太多的东西值得爱惜，咱们开端真实长大。姚东青、苏光春、崔在林、胡连军、杨小东、刘林忠、许开权、李元祥、何亨明、张正华、鲁著作、田先相等三十几位老乡都在活跃备战报考军校和学习轿车驾驭，他们都在为追逐和完成自己的抱负而尽力着。我也调到团政治处任兵士报导员，经过练习与打磨，反映兵士日子、操练、精力的报导常见报端，被沈阳军区评为“优异兵士报导员”。
年末，在艳丽的党旗前，我庄重地举起了右手：“我自愿参加我国共产党，支持党的纲领，恪守党的规章，实行党员责任；履行党的决议，严守党的纪律，保守党的隐秘，对党忠实，活跃工作，为共产主义斗争终身，随时预备为党和人民献身悉数，永不叛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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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年军旅生计转瞬就过去了，像一次游览。人间有一种游览，办法很简单，却能够改动人的终身。我想从戎的进程便是这样一种游览，它让咱们逐步长大成人并具有某种思维。
诗圣杜甫曾在姑苏预备好船，差点东游到日本，他在自传性的《壮游诗》中这样写到：东下姑苏台，已具浮海航。到今有遗恨，不得穷扶桑……是的，每个人终身中，都值得进行一次壮游，正如电影明星约翰．巴里莫尔说：“人不会老去，直到，懊悔替代了愿望。”
直到现在，我经常梦回兵营。直到现在，由童安格作词的《难忘的军旅日子》那首歌曲，还常在我耳边回旋：
昨晚我喝得醉醺醺，
由于明日就要离别，
昨晚我底子没有睡，
由于有话没有对你说。
看着床边留下的相片，
还有穿过用过戴过的配备，
可曾知道我心的感触，
难忘有你的日子。
朋友，未来的路还远，
现已到了离别的时分，
朋友，再会悠远无期，
永久记住有你的日子。
看着床边留下的相片，
还有穿过用过戴过的配备，
可曾知道我心的感触，
难忘的军旅日子……
有人说，不从戎懊悔一辈子。我也幸亏自己在东北那旮瘩当了三年兵。
作者简介：尹君，我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、重庆市散文学会会员、重庆市金融作协理事，现供职于农行重庆巫山支行。
修改：朱阳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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审阅：冯飞